生長痛

是誰在痛？
我以為我們要給親愛的研究助理（現在要叫她前任研究助理了）在今天的例行會裡來個離職派對，結果我看到她氣呼呼的走過會議室沒有進來，結果沒人在會議裡提起她，於是我以為離職派對改成午餐聚會。
我想，真可惜我要去開另一場會，沒辦法跟著去午餐。
到了下班時間才看到她，才知道根本沒有派對或是聚餐，才知道她哭了一整天。

早上的例行會裡，老闆來了一個似乎感性的談話，說著實驗室正在擴張，有間歇的生長痛，大家在適應新的工作和新的同事，她難免有時會不經意的錯待我們這些作下屬的，她說她還有很多人際上的事情要學習，希望大家不要避諱的直接提醒她可能犯的錯誤以及誤會。。。叭啦叭啦叭啦

她越是這樣說，越沒人敢說什麼吧。
我不經想起幾個禮拜前的那一場假面的會。會裡只有三人，但是因為我老闆的存在，一個無意義的三人會議變成好像是演給三百人看的戲，還好我從小訓練有素，在不熟的長輩面前的那一套表情和說法可以用得上，只不過換成英文來互相恭維自我防衛。

老闆對前任研究助理的待遇從天堂變地獄的過程有點草率，理由更是無法理解，只能說是一場懸案。過去離職的助理都是因為某些確切或是雞蛋裡挑骨頭的原因搞得不歡而散，而這位前任研究助理工作認真沒有話說，資料一向整理的清清楚楚，也不會帶壞其他研究助理搞什麼超時午休的把戲，對病人的關心很真誠，對實驗進度也很在意。老闆曾經問她要不要長期留在我們實驗室，要放給她多點責任，不久之後她決定要減少工時以準備醫學院的入學考，老闆本來不反對，結果突然態度大轉變叫她走人。
今天算是她的最後一天，她一早來卻發現原來昨天就是她的最後一天，電腦無法進入，郵件無法檢閱，老闆跟她說她不用來開會可以回家去了。

我完全無法理解她哪裡得罪了老闆。
是誰在痛啊？
我在痛啊。我要怎麼繼續在這個實驗室生存甚至壯大？
麻嗎說我老闆喜歡我是因為我莫名奇妙很積極的個性。大概吧，但是那女人已經有很多背後捅人的前例，幾乎所有的離職助理都被捅過，天曉得我可能某年某月讓她不爽了幾秒，讓她牢記在心，怎麼也不讓我以功抵罪。
我目前能做的就是累積人脈和年資，累積到我不在需要依靠她而壯大的時候，我自己開心的依靠我自己而壯大的離開她。等待長大。

或許哪一天我還要謝謝她讓我知道這種險惡的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