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牙

昨天是星期六，是個週末，我漏接了一通電話，本來以為是 marc 打來的，聽了留言後汗顏。
波蘭口音，我的牙醫竟然在週末的時候打給我，提醒我禮拜一早上九點十五分要去看牙。

自從去年悔不當初的莫名其妙的拔了兩次智齒，我就發誓再也不會在美國讓任何人碰我的牙。
但是第二次拔智齒的時候，拔牙醫生跟我說我的某顆臼齒的 filling 磨損了，該去填起來，我假裝沒聽到。尤其那時候麻醉剛退，我根本還沒完全醒過來。誰知道拔牙醫生也跟 marc 說了，要他提醒我。

我推說，我的牙醫在台灣。
marc 竟然去找了一個牙醫，還幫我掛了號。
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牙醫姓羅蜜歐，仔細的檢查了我的牙，照了 X 光。她說我拔智齒的傷口還腫腫的，不建議我現在就填補那個漏洞。跟我約了一個禮拜之後再去看她。日子到了，我編了一個理由，打了電話過去取消了我的門診。
那個時候是一月份。
後來 marc 唸了我好幾天。

一個月前，收到牙醫的一張明信片，提醒我該是時候洗牙了。
唉唷，服務這麼周到害我開始有罪惡感。
那張明信片一直沒丟掉，一直擺在我桌上，每天都看得到它，每天都跟自己說我晚一點該打通電話去掛個號。
一直到一個禮拜前，marc 突然天外飛來一筆說，你後來有沒有去看牙啊？我不想再帶你去拔牙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說，你該去剪頭髮了。
他竟然說，你去約個時間看牙，我就去剪頭髮。

在台北的時候，每半年洗一次牙，一次半個小時。
那天，她花了整整兩個小時，仔仔細細的洗了我滿嘴。好像是髮型設計師一樣，拿著剪刀修來修去，東探探西摸摸，直到滿意為止。羅蜜歐醫生那個鏡子、鑽子、口水吸引器，配合著牙線、水蜜桃口味麻醉液、蔓越梅口味美白劑，最後再來個 X 光。

小小一個家庭牙醫診所，她一個人包下所有的工作，接電話、看診、推銷口腔保健產品、閒聊瑣事、收錢。
我只覺得我被好好的服務到了，感覺滿好的。

直到她說，你在九月以前還可以再來洗一次牙，你的學生保險讓你一年洗兩次，也就是說你還有一千塊錢還沒用到。
嗯，很感謝你的細心，但是張嘴張兩個小時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我不想為了讓你多賺一千塊錢，三個月內洗兩次牙。

用了她推銷的漱口水，的確不錯，清新不刺激。
明天記得要心意堅定的跟她說，我年底才會為了洗牙去看她。

那天洗牙的時候，雖然她有給我帶一個護目鏡以防水氣噴到我的眼睛，但是大部分的時候，我還是閉上眼睛。
總覺得眼睛一張開，我就可以看見窗外的敦化南路，敦化南路上的綠樹。